多情似火石榴花
文/朱双顶
一树火红人流连，千载多情名今传。石榴花，为雌雄同株的两性花，以雌蕊发育程度的不同，而分为完全花和不完全花。完全花呈葫芦状或茼状，俗称“大屁股果花”；不完全花的萼筒呈喇叭形，称“钟状花”、“尖屁股幌花”，不能受精结实。于是就有了花石榴与果石榴之分。石榴花表面光滑具蜡质，橙红色，热烈而喜庆，象征着成熟的美丽与红火。于是便有了动人的传说。
石榴花的多情与热烈，源于它从西域来到中国时。它原产于波斯（今伊朗）一带，由西汉时张骞带入，居然有了一曲多情浪漫的故事流传。据晋人张华的《博物志》里记载：“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故名安石榴。”所以，便有了唐朝元稹《感石榴二十韵》诗“何年安石国，万里贡榴花。迢递河源道，因依汉使槎”之表述。
但民间这样的传说更动人，说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住在安石国的一家酒店里，酒店门口有一株花红似火的小树，惹得张骞非常喜爱，园丁告诉他这是石榴树。张骞一有空闲就来到此树旁赏花。后来天旱了，是他担水浇灌而救了这棵石榴树。就在张骞要回国前一天夜里，忽见一位身穿红衣绿裙的漂亮女子，推门而入施礼说：“听说您明天就要回国了，奴愿意跟您同去中原。”张骞大吃一惊，以为是哪位使女要跟他私逃，心想身在异国，又为汉使，不可造次，就严词拒绝了此女的请求。第二天启程时，他向安石国提出了单要门口那棵石榴树的请求，国王答应了，就派人起出送给了张骞。不想，他在回国的途中，遭到了匈奴人的拦截，等到他逃出重围时，却不见了那棵石榴树。
懊恼不尽的张骞，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失而复得那棵石榴树。当他回到长安，汉武帝率百官到郊外迎接时，忽听后边有一女子在喊：“天朝使臣，叫俺赶得好苦啊！”张骞回头一看，却是上次所见的红衣绿裙之少女，正诧异疑问，只见她“扑”地跪下，瞬间不见了人影，只见跪下去的地方出现了一棵石榴树，叶绿欲滴，花红似火。汉武帝和众百官一见无不惊奇。张骞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给汉武帝讲述了在安石国浇灌石榴树的前情。汉武帝一听，非常喜悦，忙命武士刨起，移植御花园中。从此，中原就有了石榴树。后来，宋朝的王禹偁留下《咏石榴花》一诗写道：“王母庭中亲见栽，张骞偷得下天来。谁家巧妇残针线，一撮生红熨不开。”
从此，石榴花作为吉祥的象征，就成为中国传统的观赏花而栽培开来，并渗透进中国传统艺术和重要仪式与活动的方方面面，形成了一种相沿成俗的文化现象和历史文化传承。南北朝时，出现石榴诗、石榴裙，梁元帝《乌栖曲》中有“芙蓉为带石榴裙”之词，由此石榴裙便代称年轻女子，而让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唐代，流行结婚赠石榴的礼仪，并开始有“石榴仙子”的神话传说。宋代人，流行“石榴生殖崇拜”，开始盛行石榴对联、谜语，还用石榴果裂开时内部的种子数量，来预占科考上榜的人数，有“榴实登科”一词流传开来，寓意金榜题名。金元时，则流行“石榴曲”，院栽石榴、盆栽石榴开始普及。明清时，因中秋节正是石榴上市季，于是有了“八月十五月儿圆，石榴月饼拜神仙”的民俗。
将石榴赋予多子多孙的寓义，却来之于皇家。据史书记载，北齐安德王高延宗娶李祖收之女为妃，文宣帝高洋来到李妃的娘家做客，李妃的母亲呈献两个石榴。文宣帝不解其意，这时皇子的老师魏收说：“石榴房中多子，王新婚，妃母欲子孙众多。”高皇听了非常高兴。自此始，“千房同膜，千子如一”，用石榴预祝新人多子多孙的风俗开始风行，直到如今仍留有它的印痕。
到了唐武则天时，又有了另一传说。《镜花缘》中说：武则天用火强攻群芳圃和上林苑，催促百花开放。在众多的奇葩秀卉中，唯独石榴以惊人的速度展现艳丽，喷吐馨香，乐得武皇大悦，说是自己特意让陇右节度使从西域采办来的异种，不但开出了各种特异的色彩，而且多是怀中抱子，传令让人给远在东海郡镇防、年已不惑却尚无子息的侄子武八思，送去棵此种石榴苗。从此，古属东海郡的江苏沭阳就有了这种名贵的石榴花而传至今，清小说家李汝珍在《镜花缘》中赞为“沭阳石榴甲天下”。
正是由于石榴花的富贵美丽、红火喜庆，石榴果实的多子吉祥、无私付出等，赢得了文人墨客一片青睐有加，成为入诗作画的宠儿。唐代李商隐说石榴是“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据《汉帝内传》载：西王母命侍女索桃，须臾，以玉盘盛仙桃七颗，以五颗与武帝，帝辄收其核，欲种之，西王母曰：“此桃三千年一实，中夏地薄，种之不生。”所以李商隐在这里将石榴与碧桃相比，认为碧桃虽美要等千年，不如石榴年年开花结实在农家的好。宋时陆游，对石榴花更是一见钟情，他在《初见石榴花》诗中写道：“吴中四月尚余寒，细雨霏霏怯倚阑。老子真成兴不浅，榴花折得一枝香。”喜悦之情跃然诗中。
如果说诗中的石榴花美在韵的话，那么画中的石榴花就美在意了。石榴花成了中国花鸟画中常画的题材，既可画其硕果累累丰收之状，又可与秋花结合描绘，以体现花实并茂之感，让“天下之奇树，九州之名果”在画中生辉，其寓意繁茂、昌盛、和睦、团结的吉祥佳兆，以及“多子多福”和“笑口常开”在画中再现，作画大家可以说是各臻精妙，像徐渭、吴昌硕、齐百石等，都是画榴的高手与圣手。
“春花开尽见深红，夏叶始繁明浅绿。”现如今，石榴花更是得到了人们的喜爱。像河南的新乡、陕西的西安、湖北的黄石等市，都将石榴花选为市花。石榴花红红火火的寓意，巳从西域多情美丽的少女走出，代表着现如今红红火火的生活和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它已开在繁荣昌盛祖国的山山园园之中，开在普普通通的寻常百姓之家，与人们一道在新时代里去迎接下一个百年强国目标的到来。
二〇二二年八月一日修改
朱双顶，网名东香人，安徽省直机关退休人员，在家以读书为乐，近年内重拾旧时雅好，不时写点扎记、散文、随笔、诗歌等，先后在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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