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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幸福小康美好生活”全国农民画作品展复评结果出炉,全国个作品入选,20个作品被收藏。

农民画在中国是一个极具社会含量的文化现象。它直接反映农村社会进步、人民幸福的面貌,独有着山野之气和淳朴风格。此次画展征集作品涵盖了上海金山、浙江秀洲、浙江舟山、重庆綦江、广东龙门、江苏邳州等多个农民画之乡的优秀作品,有着百花齐放的时代特征。长江日报读+邀请入选的三位创作者,为我们讲述画农民画的故事。

陈玉秋、陈宥霖《喜看茶山美如画》地区:广西

陈玉秋:

越是本土的,越是现代的

读+:《喜看茶山美如画》讲的故事好像不能一眼看透,能否解释其中的玄机?

陈玉秋:当时国家正在进行脱贫攻坚,三江侗族自治县是国家深度贫困县,这里特产主要是竹子、油茶和茶叶。我就想着,是否可以描绘一幅三江人民通过勤劳的双手、依靠茶山脱贫致富的景象。选取的场景是一群勤劳善良的侗族妇女挑着自家的农产品,翻越茶山去集市卖农产品。

之所以不能“一眼看透”,是因为这幅作品是“大故事套着小故事”,即“画中有话”。“大故事”刚才已经说过了,“小故事”就是说画里的每一个人物、物件、动作都有细节、有故事在里面。就这幅画而言,单独拎出一个人都有“看头”。比如说这幅画最下面的这位回头的女性,她左脸是黄色的,右脸是紫色的,我是采用了剪纸套色,还用了毕加索的装饰手法。还比如妇女头巾上面那一把银梳子、身上的服饰图案。还有侗族图腾,有象征吉祥如意的龙凤,有象征智慧的蜘蛛,有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有代表福禄一生的葫芦。

画身边的故事、画本民族的故事,这是三江侗乡农民画的特点。而“大故事套着小故事”是我自己的特点。这幅画我前后历时一个多月完成,画的不是简单的劳动场景,我希望人们深入品读这幅作品时,还能读出别的味道来。

读+:这幅画看起来有些像剪纸,是不是剪纸做成的?

陈玉秋:镂空的地方的确像剪纸透视,其实只是用简单的纸张、矿物质颜料画出了侗族刺绣丝线的效果。这幅画我融合了侗族剪纸、侗族刺绣和侗族农民画。从专业术语的角度来看,我现在创作的剪刻画应该叫作“侗艺彩绘剪刻画”。

读+:你是目前广西屈指可数的、仍在研究和传承剪刻画艺人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当初是怎么走上农民画的创作道路?

陈玉秋:在我十几岁的时候,起初觉得农民画很有味道,所以去桂林师范学习美术专业,年毕业回来后,我就开始跟着三江农民画老前辈刘克清和杨培述老师等学习农民画。

后来我深感三江农民画需要走创新之路。每个时代的农民画都不同,好的当然要保留,但农民画必须随着人们审美的提高而作出改变,要成为有“高级感”和艺术观赏性极高的艺术品。如果总是平面化的,没有新东西的融入,就没有现代语言,人们会审美疲劳。侗族有保存最完整、最宝贵的侗族刺绣、侗族剪纸和侗族元素符号,比如侗族图腾、侗锦里经典的图案配色,我认为可以将它们融为一体放到我的作品当中呈现。

当时网络并不发达,我在小学美术课本里看到了库淑兰的故事,很震撼,因为当时侗族剪纸只是剪一点花边,不是大块大块的剪纸作品。我找她的故事读,讲给学生听,还想找她本人学习。

凭着一腔热情,我坐着绿皮火车去了陕西咸阳旬邑县。当我怀着仰慕之心到达时,才知库淑兰已去世。但我还是在那找到其他师傅,一到寒暑假,我就拿着简单的行李赶去旬邑县自费学习剪纸。那里太偏僻,去一次很困难,而且那时我的孩子很小,没法陪伴,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读+:您目前是专攻农民画吗?

陈玉秋:我现在拓展了绘画的边界,既坚持传承农民画,又学习国画和现代装饰画。日常工作范围是教书育人,除此之外,我还兼任柳州市美协副主席和三江美协主席。一直以来,我都在三江侗族自治县实验学校担任美术专职教师,励志要培养侗族地区美术优秀人才。

我感觉我的绘画语言还需要变化,希望一看就知道“是陈玉秋的作品”。我希望能融入国画、工笔画的营养,怎么融合是我正在思考的问题。我觉得国画线描为主的风格也很漂亮,还有装饰画的画面语言也很值得吸纳,我也用在了其他农民画的创作中。

目前我在中国人民大学学习水墨画。闭门是造不了车的,还是要多去看去学习,我相信技不压身,活到老学到老,不断让另外一种画的语言丰富自己。把农民画画得更加有自己的特色语言,更加有高级感和艺术感,这是我的终极理想。

三江有两三百位农民画画家,很多是农民出身,大多数未经过专业美术训练,很少知晓绘画架上的构图学、色彩学、透视学、解剖学等绘画理论,以及国画、油画、版画等画种的画法。但他们有着独特的观察事物的角度、敏锐的思维方式以及多样的表现手法,呈现出极大的创作自由,画前只要一番思考,必是胸有成竹,一气呵成。

我最近正在创作《侗戏系列》,我的作品曾被法国、挪威、日本、美国和东南亚国家的大使馆收藏,在国内被北京民族文化宫、浙江美术馆、山东美术馆、吉林美术馆等收藏,原生态作品也能迈入最高殿堂。

我一直认为,走多远都离不开自己的民族;走向世界,拿得出手的往往是民族的东西。所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大胆夸张超越现实的表现力、符号化和装饰性的语言方式,这些长处不能丢掉。

人们常说,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我也想说,其实越是本土的,越是现代的。

吴慧慧《“格”·时光里的剪影》地区:山东

吴慧慧:

农民画有极强包容性

读+:这一次你的作品被收藏,是全国仅有的20个人其中之一,但你的个人资料很少,是专业画农民画的吗?

吴慧慧:我既不是专业画农民画的,也不是学绘画出身,而是“半路出家”,我是学教育的。读书时我认识了一位老师,他邀我去他的绘画班做助教,我本身也非常喜欢画,渐渐走上了美术道路。目前我在做儿童美术培训,边教孩子边自己学。

我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农民画和儿童画很像。因为农民画有一种质朴的美感,有一种拙气,而这种风格和儿童画的感觉太像了。也许看起来不专业,线条也不那么流畅,但就是有种灵气在里面。

喜欢农民画的人很多,而创作者并不是以农民为主,画的内容也不见得都是农业生产生活内容,而是包罗万象。如今的生活也充满着现代化的气息,这种气息也融入到农民画中。

读+:这幅画看起来像“画中画”,怎么去理解《“格”·时光里的剪影》中的“格”?

吴慧慧:我的想法是把生活经历、生活变化融入到画中。我想着把这些时光片段记录下来。

“格”是“格子”的意思,最初我是想用相框把这些精彩瞬间保留下来。这幅画中有8张图,上面三小幅分别是大象、牛、马,当时我正在了解苗族刺绣,它们的图腾我很喜欢,我就找来相关专业书籍研究,去网上找大量资料,好好总结了一番,然后就有了那三种动物。

下面第一幅画是建党周年音乐会,正好是我住的小区组织了这样的活动。国家富强了,生活品质提升了,人们更加注重文化精神的享受,所以很多地方会组织类似的活动。右边第二幅是秋收,我老家在济南农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收玉米,在谷场里打稻谷、碾磨的场景,这是对过去生活的追忆。左下第三幅是晒鱼,我现在住在青岛,青岛渔业很发达,我去渔村玩时,看到渔民在自家院子里晒鱼,特别有氛围感。右下第四幅是庙会,很多地方性庙会有捏糖人、制作香包的细节都融入到画里,最下面第五幅是舞龙舞狮庆祝丰收。我是把小区里的生活和农村生活结合、把过去和现在结合。

读+:有些小画是城市里的场景,市民不是农民,如何能算是农民画的内容呢?

吴慧慧:最初的确是农民画农民,但时代演变至今,它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以农民为题材或者以农民为主创人员的,更多的是表现社会主义社会的每一个人,农民就是我们现在的人民,不仅仅体现农民生活,也要体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生活。

很多人以前是农民,但现在已经不种地了,他从农村到了城市,能不能说他是或者不是农民?现在农村面貌大有改观,有些甚至跟城市也没有太大区别,各种硬件软件都起来了,而不是过去农村凋敝的形象。有一些人不是农民出身,也没有去过农村,他只在城市里生活过,但是他对农村生活有美好的向往,这种向往在今天的社会你处处可见,而且人们脑海中也有对农村图景的期望。时代在变,农民画也在变,它有极强包容性。

读+:这幅画在细节上花了哪些心思?

吴慧慧:我在构图时借鉴了苗族传统服饰,当时是仔细研究了一件衣服,我就想着,能不能用“挂起来”的形式去表现这幅作品呢?让人们看过去,感觉它就像一块挂着的大布。画的下面有白银饰品,白银下面又有一块绿色的布,绿色和上面流苏的红映衬。碰撞强烈又彼此融合,看着不突兀不刺激,所以色彩上我是经过了反复研究的。为了突出银饰的质感,我特意做了灰黑色的底色体现饰品的层次感。

要是真把画挂起来,你会看到右下角像是被微风轻轻吹起来了。上面的白银线条是为了画面的延伸性,几根线看起来像是互相缠绕的绳子。这些细节都是我慢慢添加的,大概画了两个月。

我的初衷是用最简单的东西作出最复杂的东西,所以我作画的材质就是皮宣,颜料就是水粉颜料,更多是考虑如何用色,而不是借助过多的工具。

读+:你尝试吸收了传统元素吗?

吴慧慧:青岛是沿海城市,地域上已经区别于其他地方,所以创作题材大多以渔民生活为主。我也受到了山东潍坊杨家埠年画和胶南年画的影响,它们的特点是用色非常大胆,人物造型非常生动夸张,构图还非常饱满,贴近人民群众的心理状态和生活状态。所以我在创作的时候也是本着“夸张”的目的去画的。

这幅画当中很多地方被夸张了、被放大了。像晒鱼中的鱼、驴、香囊等都变得很大,色彩也很鲜艳,我并没有按照真实的尺寸、颜色、比例去画,而是经过了艺术处理。

我目前在学工笔画,感觉山水画更注重构图,当我再去创作农民画就更有方向感。很多风格都是在不断学习中探索出来的,说不定就能探索出其他出路。

金兴健《舌尖上的节气》地区:上海

金兴健:

农民画也能承载重大历史题材

读+:《舌尖上的节气》构思过程是怎样的?

金兴健:看到《舌尖上的节气》大家肯定会想到前几年很红的《舌尖上的中国》,确实我也是受节目启发而取名的。

这幅作品的构思过程,要从几年前说起。当时,我们当地一所学校邀请我为他们创作一套二十四节气作品作为课程。有了这次创作经历和收集的素材,才有了这幅《舌尖上的节气》作品。“小康”这个词从年提出,一直到年全面建成,经过了一段时间,其间也是我们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民族追求的目标,不仅体现在衣食住行,还体现在精神文明层次上。这次我的作品以节气中的美食为主要元素,其中也体现了养生这方面。食物应顺应时节,符合节气更替变化的客观规律。

先有主题,再找素材,构图、完善造型、最后上色,画了一个多月。每一步都很关键,要反复实验推敲,这样才能画出一幅质量较好的作品。

我有意去体现民间性、传统性和现代性,以彰显民族文化自信。用金山农民画的形式表现,我觉得这就是“民间性”。“传统性”就是从古至今、一辈辈流传下来的,这一点可以从色彩中看出。色彩是向敦煌艺术学习来的。而强化个性、简化形式是“现代性”的体现,也是现代艺术中的两大特性。在我的画作中,也一直以这两个标准在创作。尽量做到简化形式,凸显个性。

读+:色彩向敦煌艺术学习如何理解?除此之外这幅画还有何玄机?

金兴健:敦煌艺术是我国艺术中的瑰宝,它的色彩对比强烈,是我非常喜欢的。更重要的是,它的色彩很多虽然是平面的,但是有空间感,这种平面色彩空间也正是现代艺术中非常重要的研究方向。我觉得不管是画农民画,还是油画、现代艺术,还是搞设计,都应深入去研究这种色彩学。

变形、夸张是这幅画造型的主要表现形式。要发自内心地表现。就像画中这个碗,我画的底是平的,口是圆的。油画和国画中传统的表现口应该是椭圆的,底是弧形的,但事实这个碗口就是圆的,底就是平的,只是观看的角度不同,就像齐白石所说的,在似与不似之间,才是恰当的好处。

读+:你之前学油画,学国画,为何走上了农民画的创作道路?

金兴健:有一个小故事。我学油画时就和上海文史馆馆员、金山农民画创始人吴彤章认识。记得有一次吴老到我工作室来玩,我送他回去时,吴老语重心长地说,金山农民画现在的创作队伍青黄不接,希望我和我的爱人试试,由他亲自来辅导。我想,金山农民画开拓者亲自辅导我们,这种机会太难得了,于是我马上答应。

上世纪80年代时,文化部早已命名农民画为中国现代民间绘画,“农民画”只是习惯叫法。起初,我以为这种画非常容易,等真正上手后发现其实并不然。要想创作一幅精品,需要反复打磨。这也是让我对农民画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重新认识。

读+:你年受澳大利亚邀请去办了个人画展,展出的是农民画吗?国外有农民画画家么?

金兴健:全是农民画。作品当时被南澳洲洲长、阿德莱德市长、大学教授争相收藏。其实,金山农民画在国际上早有一定影响力。在0年中美建交后的第一次文化交流,我国就带了幅金山农民画到美国纽约国际画廊展出,被评为美国最受欢迎的展览之一。当时画展的赞助人是前美国国务卿基辛格等,之后金山农民画一直在英、德、法、日等几十个国家展出。

其实,国外也有很多类似画农民画的画家,像大家都熟悉的摩西奶奶——安娜·玛丽·摩西、加拿大的莫娣·刘易斯、日本的原田泰治等都非常有名。

读+:目前金山农民画的培养模式是什么样的?

金兴健:目前金山农民画家有一部分老作者都是农民出身,基本上也是民间艺人,会剪纸、刺绣等。金山农民画院没有签约的农民画家,画家们都是自力更生,像我,目前有一半时间创作农民画,因为我还有一个文化公司在运营,主要是一些平面设计的工作,但这几年也一直在探索农民画数字化的应用。画院主要承载的是帮画家宣传宣传,做一些推广,帮助老画家投稿送展等。画院还在社区办体验班,丰富社区活动。学画农民画并不难,主要是临摹,对功底也没什么要求。但如果是创作还是很有难度,要不得是民间艺人,要不得对民间艺术非常熟悉,还要了解东西方美学,最主要的是热爱。

在上世纪80年代,金山农民画的风格与其他画乡户县、邳县等农民画有很大区别。它绚烂的色彩、夸张的造型、多视角的构图,画的都是自己的生活,还将刺绣、剪纸、蓝印花布等传统民间艺术形式融入在画里,当时这些特色与其他地方农民画有较大的区别。但近几年我看全国农民画展的作品,其他画乡的风格也把这些特点运用得非常好。

读+:据报道,你最近用农民画的形式完成一幅长卷画作《百年风华图》,还即将创作出《中国农业发展史》长卷,农民画也有对宏大主题的承载力吗?

金兴健:我认为无论是什么画种,都应具有创作重大历史题材的承载力。原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研究员李向前老师对《百年风华图》作了高度评价,他说,这幅画是农民画与政治历史书写的结合,创造了全新的范式,堪称里程碑性质的佳作,也是百年庆典中特别有意味的精品。《百年风华图》是为庆祝建党一百年创作,我们还开发了数字农民画,在南京路和上海的两大机场展出,引起轰动,光南京路观看展览的人数就有近20万人。农民画展出与其他画种并无区别,一般都在美术馆、画廊等,展出效果亦是如此。

新面貌、新生活

《画乡菱歌》《幸福生活·米酒飘香》《蚕宝宝上山了》《动感雪乡》《放牧图》《金扁担挑出幸福路》……这些是入选农民画展的作品的名字,无论是乡村之人,或是都市之人,都能从中读出乡土韵味,读出乡愁记忆。

农民画是幸福生活的表达。陈玉秋说,她生于三江侗族自治县,每天一睁眼就是美景,素材信手拈来;吴慧慧说,这些画都是自己的生活片段,自己只不过真实记录下来;金兴健说,食物应顺应时节,这是我们的传统。他们都将农民画视作情感寄托。

物质生活越发丰富,这种情感寄托只增不减。画里应有小人小事,应源自最接近地气的生活,拥有稚拙之气,是自然而然生成的。因而幸福生活也应是一种真情流露。抲鱼的新科技产品、无人机播种、海上丝路、共同抗疫,这些是近些年农村的新面貌、新生活。因为有着浓烈的乡土味道,这些画才会透着一股清新明快、乐观向上的气息。没有这个,农民画便成了无根之水。

无论农民画走向哪里,都要不离乡土、不弃乡愁。

(长江日报记者秦孟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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