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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故乡发现美书写美传播美

一个人的朝圣

———记星星之火李东兴先生

张一鸣

《八佰》电影如一块石头,将疫情后冰封的票房砸出了一个大窟窿!作为国产战争电影的扛鼎力作,一时间好评如潮,然而还有一些观影者对战争史实存疑。

在太行深处的山西武乡县下北漳村,有一幅木刻画在悄悄地为八百勇士做证。

木刻《八百壮士》胡一川

这是一幅老木刻艺术家胡一川先生的作品,创作于年,名叫《八百壮士》。

发生在上海租界边上国军和日军的一场战争,太行深处的小小村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幅木刻画?为什么偏偏是木刻画,而非国画,或西洋画呢?作画者胡一川何许人也?

一系列的疑问,是探寻一段历史的草蛇灰线。

下北漳村,一直流传着一些抗战故事,老一点的人常讲鲁艺长,鲁艺短,这椽新楼院里放过煤块块,那椽旧楼院里住的黑顶顶。煤块块?黑顶顶?

年长的人次弟凋零,新旧楼院及周边房屋渐渐崩坏,这一段历史在众人惋惜之中就要在岁月的长河之中灰飞烟灭。

幸好,有李东兴先生。

东兴先生,下北漳村人。他打小就听人讲鲁艺,18岁当兵出门,每次返乡再听人谈鲁艺,可是,有鲁艺记忆的老人越来越少了,承载鲁艺的故居越来越烂了。他每一次回乡拍照片留存,感受着沧桑变迁的无奈,终于,他开始了一个人的朝圣。

李东兴在家乡(下北漳村)

先生其人

下北漳村,蟠洪河与浊漳河在此交汇合流,位于武乡与襄垣交界处。过河是武乡中部的重镇监漳,翻山就是襄垣古镇西营。旧时下北漳居地利之便,迎远近客商。村子自古以来商风浓郁,文化繁盛。每一个下北漳村人从出生就在此种下快乐好动的基因,东兴先生概莫能外。

他学会骑自行车后,世界就拿自行车轱辘去丈量。大白天去跑大人们口中的蟠龙洪水窑湾广志,晚上听说圪梁上韩北在唱戏,半夜骑了车子也要去。这种劲头,在我下北漳智慧表哥身上也有体现。智慧表哥放了暑假,身在包头的他一个人带了十块钱,骑着自行车往返一趟北京。

方圆数十里,有这种天生好动,无所畏惧的大概也只有下北漳村人了。正是这种劲头,令东兴先生在探寻鲁艺的道路上排除万难,乐观又执着。

东兴先生自从军以后,真成了“社会主义一块砖,那用往那搬”,先后客居于国内许多省市,现在落足于福建。虽出了门,还是要旅行。世间风光美好,焉能看尽?美好和故乡挂起勾来,行才更有意义!

晋闽之间,山重水远。故乡,牵着他的魂魄。

故乡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生身之处,是埋骨之地。对于一直将心栖居于诗意和文章中的东兴先生,文化是绕不开的情结。鲁艺,则是他文化情节中接近于“肿瘤”式在脑海中割舍不掉无限萦绕又膨大的存在。

每一次回乡,照回一大堆图片,坐于电脑前“烧香”,在烟雾中,将见闻整理进电脑,对比着故乡的过去与现在。村子空了心,旧宅子全倒下了。而鲁艺的种种前尘往事却如云烟般在面前浮现。

他听村里人说,有一些陌生人,经常回村子里走一走,问一问,然后就又走了。

他们是谁?是什么让他们对下北漳如此留恋?

他翻找着人物,去探寻人物背后的故事,寻找当下研究鲁艺的机构,再去寻找人物的后代。

鲁艺,在延安。为什么太行深处的下北漳村还有鲁艺?

噢,原来太行深处原本就活跃着文化工作者,后来由延安派出来到抗战前方的李伯钊组织起来建创办了前方鲁迅艺术学校,故而命名为前方鲁艺。

李伯钊,陈铁耕,常苏民,牛犇,陈荒煤,胡一川,高沐鸿,冈夫,黑丁……一串串的人物罗列于他的电脑桌面。

原来故老口中的煤块块,是陈荒煤,黑丁丁,是郝汀!

寻找他们本人的作品,探寻他们的后人。东兴先生无数次奔走于北京、延安、广州等城市。

每一次奔走,是内心的浪潮汹涌,是他电脑不堪重负,是对村子的更加自信!资料越来越多,都极其重要,“只能放在桌面,不能放到F盘”。发掘一段越来越重要的历史,让他越来越自信!

奔走,令他开怀。到了延安,鲁艺领导们招待他,并笑言:“前方鲁艺来人了!”

奔走,让他思考。到了兴宁,“鲁二代”们继承了先辈的技艺,带着他一起体验九九重阳的木刻艺术之行。而老家,今后如何将断档的技巧重生?

挖掘这么厚重的历史,庚续如此重要的红色基因,他吹了号,却孤独地冲锋着。

越在冲锋,越让他深感这份责任不能靠个人的单打独斗。于是他写了一封信。

“您是一方父母。下北漳不仅仅是下北漳人的下北漳,下北漳承载的这一段历史,不仅仅是下北漳的,也不仅仅是武乡的,山西的,而是更大范围的。让这一段历史重现光明,是责任。”

这封信,击起了千层浪。山西省革命文物工作暨“文明守望工程”启动,下北漳的历史地位和重要性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承载历史的院落再次在黄土地上复生,那一段沉寂已久的前方鲁艺得以重见天日!

他回头看看,终于有大部队集结,群众推着小车送粮草来了……

这封信,他找到了“正规军”。一直致力于发掘红色历史的纪念馆,研究会等本地文史工作者由彼此闻名到真诚相见。

正如他的网名,星星之火,终于成燎原之势!

下北漳村村民合唱团

得见先生

我,是灰尘一般的人,太行山上寂寂无名的凡人。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对老家武乡感情越来越浓。但只会像裁判一样,看着老家人在比赛,自己却在感叹一般下结论:老家振兴无望,历史终将沉沦。

初识东兴先生,因他撰写的一篇介绍陈铁耕前辈的文字。拿着实证将陈前辈的往事娓娓道来,绝对一流的史学文章。下北漳,鲁艺,居然有如此深刻的渊源!读完文章,我变成了他的迷弟粉丝。

乡土,就应该有一流的见识,一流的水平去客观讲述。见识不到,站位不高;水平不够,魅力不足;主观太盛,不够唯物。东兴先生的文章,客观,严谨,有趣,引人入胜。

听人介绍东兴先生,是老家武乡走出的卓有成就的作家,本土红色文化研究的专家。他的文章早已登载于诸多报纸。

有一次,有幸与他共同赏析采禾先生的《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将我的拙文列于其后,令我惶恐至极。

我们的文章在九月碰面之后,居然在10月的最后一天,我有幸见到东兴先生!

他站在前方鲁艺校长李伯钊先生办公院落内侃侃而谈,绝不违和的武乡话和普通话一起上,讲述前方鲁艺在下北漳村的驻扎,光大,讲述领导们如何辗转奔波,从五湖四海而来,未来又到中国各处开枝散叶。

“看,这边的是音乐系,常苏民老师。他是晋东南壶关人。当时李伯钊从延安过来时,感觉音乐人才相对缺乏。常苏民也是咱们线上的人,当时带着戏班子到了西营唱戏,李伯钊去西营找到他,交谈后,常老师就到了前方鲁艺掌管了音乐教育。许多太行山上的名秧歌都出自他手。解放之后去了四川,当时峨嵋制片厂的许多主题曲都出自他手,创立了川音,现在好声音的导师李宇春,就是他的隔了好几世的徒孙。”

下北漳村前方鲁艺的可考文献资料,无不倾注了东兴先生的心血。能在原址听到他的以乡音亲口讲述,是天大的幸运。他超级有亲和力。有人给他介绍我,他笑容可掬地握我的手,像亲戚,像哥哥。握了他的手,沾了他的光,可三天不必洗手。

为什么对他崇拜至此?

他是武乡土地上真正的“星星之火”!

他出生于这块黄土地,工作于异乡,有安定的工作,有一定的声望,有一定的成果,有着当故乡“裁判”式的旁观者的一切条件。

然而他没有选择做旁观者,而是返回了赛道,带领着一群孱弱的比赛者一起跑,还比出了成绩,赛出了风格。

张一鸣(左一)和暴书宏、李东兴、孙俊堂

功德之行

大商巨贾,积财无算者在史册中只载有龙麟片甲,而一无所有的大德之人常常车载斗量。

世上有两种事,一种是公务,一种是俗务。对于科班文史研究工作者,到村子勾沉史实是公务。公务,就要配车,不配车就需要报销油票,要管饭,不管饭需要报餐费。车餐都不管,去办公务就会万分不情愿。对于东兴先生,发掘村子的历史是俗务。本来可以积累的财富化成了一张张车票、机票和油票,本来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变成了对村子历史的追索,本来全家使用的电脑早就彻底变成了他的私物。花销,谁来报销?下北漳村未来要整修37处旧院落,又有哪一处居所属于他?现修复7处房屋的布展,联系兴宁木刻到太行办展,鲁艺到下北漳观看前方鲁艺修复和挖掘,全省红色革命文物工作暨“文明守望工程”领导人员到现场查看,他不辞劳苦,几次三番自费往返于晋闽之间。

世界因自私而尖刻,因无私而磊落。

下北漳村,处处都是粗粗的照见几百年历史的槐树。碑刻和墓志铭诉说着村子历史的悠久。然而,百千年的历史并非连贯在一起。每一段历史中,总有一些人以家族的征程来总结着村子的历程。然而,各姓之间,有交集,也有断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东兴先生不请自来,毅然担起了挖掘历史,助力振兴的使命。

东兴先生赔钱陪跑的行为,皎然高洁。村里的人由一开始的不理解他的傻帽一般的行为,到现在无不为他感动。他不是村干部,在某些地方的作用胜于村干部。

年,朱总司令在西营为华北的抗战文艺工作者召开了一次文艺大会,提出:笔杆子和枪杆子同等重要,笔杆子要赶上枪杆子。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当下老家的农村。经过脱贫攻坚,许多村子硬件建设“枪杆子”情况已经大为改善,而“笔杆子”文化工作则落后了。笔杆子落后是多因的。许多村子中年轻人较少,而老一点的人又限于见识,文化更新较慢,每日煎煮新闻,乱评时事,成了主调。村子的历史沿革,乡贤风流,红色往事,渐渐湮没。大家大谈政治,却没有从政治上从严要求自己,奋上世纪斗争之余烈,将表面宁静的村子搅和的鸡犬不宁。越是如此,村子越成空壳!

东兴先生则找准了切入点,就是红色文化的赓续。红色基因的根本是信仰,信心,青春,激越,无私,大爱,是为国无我。村子真正的繁盛,不在于私,而是天下为公。

红色基因,不仅是村子需要,外界也需要。每个人都应该从根基处就要认同,传承这些可贵的红色,才可以设身处地看问题,摒弃那些丑陋的私心杂念。红色是脊梁,也是底色,让红色成为流行色,是理直气壮要做的。做到了,人才有动力,村子才有希望,国家,民族才有力量。

下北漳村广场之上,一群身着八路军军装的村民们和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一起载歌载舞,远在太原的下北漳热心人士暴书宏也往老家赶来,在武乡二中教书还为老家文化操心的丽琴女士刚下课也匆忙回村,村干部更不必说,为老家的事不住奔忙。村子内的许多工队收拾杂物,正在忙碌着修复旧居。苏醒起来的红色,如同向村子推入了一剂强心针,使得村子恢复了久违的生机和活力。

蜀葵花开前方鲁艺旧址采风

01:00

走进前方鲁艺旧址

山西.武乡.下北漳村

作者简介:张一鸣,山西武乡禄村人,毕业于武乡一中,工作于煤矿,服务于三农,《蜀葵花开》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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