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在绘画题材上算是全能画家,花鸟、虫鱼、山水、人物,无一不精,其笔墨雄浑滋润,色彩浓艳明快,大写意手笔,意境淳厚朴实。然而白石作画花鸟虫鱼居多,虾蟹其次,山水画却最少,这是为何?
要知道中国几千年来山水画,可谓中国古典绘画的主体镜像,数量庞大,且影响深远,古代大画家,李唐、范宽、黄公望、王蒙,石涛,皆为山水大师,山水画作占了绝对比例。就整个中国画史来说,即使将花鸟、虫鱼、人物等题材数量加起来,也没有山水画数量的十分之一,齐白石早期在为友人秋江画小品山水画时曾题“余不为人画山水,即偶有所为,一丘一壑,应人而已。”
齐白石临水楼阁图这当然并非齐白石对山水画的偏见,究其原因,大约与自身经历相关。年,齐白石由重庆来北京颇受排挤,因其革新的画风与当时北京画坛主流“复古”山水格格不入,所谓文人相轻,当时白石的山水被讥讽为“野狐禅”,也许是此番经历,导致白石对山水画感到心寒,故有言“吾画山水,时流诽之,故余几绝笔。”
齐白石临水楼阁图然而画的少,不代表其价值不高,事实上白石的山水画,上接八大山人余绪,下启李苦禅大写意神韵,以其新奇、开放、泼辣的墨法,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天地。上世纪,30年代徐悲鸿曾为齐白石选编《齐白石画册》,选用作品35幅,其中山水画20幅,足见徐悲鸿对齐白石山水画的欣赏与推崇。
在徐悲鸿看来,山水画要如石涛那般泼辣与多变,或密实或舒朗或简约,书写的乃是天地,也是画家自由的心性,在他看来,白石的大写意山水画已经独出机巧,别有天地了。
白石之山水画早期尚未突破传统山水的“藩篱”,年的《借山图》是齐白石过渡期代表作品,“借山,借山”,借他山之石,攻白石心中之璞玉,《借山图》力求真实,构图疏朗简约,笔墨圆润而丰美,但尚不够泼辣。
30年代的山水画才是齐白石山水画真正的成熟期,构图新奇,常常使构图超出纸页,这就是苦禅所谓的“画出去,境界就大了”,有超脱天地大美之象,而其墨洒淋漓,一任自然地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则彰显了大家的超凡气度,山水与花草,相当益彰,个人风格突出,仿佛天地与朝露以及黄昏暮色的悄然对语,真正属于时间,又属于空间,这是齐白石独有的山水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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