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炳玉

每当人们面对千峰石林和九曲黄河之时,不能不想到一个人。他,就是农民画家——王福静。

王福静出生于甘肃省白银市郊的武川乡所谓北山腹地的黄崖沟村。幼时读过几年小学,因“文革”动乱,中途辍学,在家扛起锄头当上庄稼汉。但他不甘心种田,“身在曹营心在汉”,一门心思想学画。这是因为他的曾祖父王兆录是个羊倌,终年在大山深处放牧为生。不仅牧羊,还时不时投师地方上一些颇有名气的画家,他的山水画和人物画长进很快,山水四条屏受众者捧,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从此,乡间处处可见曾祖父的墨迹,也因此,“羊倌画师”被北山一带乡亲们传为美谈。王福静受到曾祖父这种耳濡目染的熏陶,在他小小年纪就爱上画画,爱到老师讲课时,他都要偷着画画,甚至敢于给老师画像。

如此说来,耳提面命的家庭背景为他日后步入美术天地铺设了一条路。还有,他的出生地黄崖沟村,顾名思义,这里黄崖如聚、峰峦重叠,仿佛天底下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石头都集中于黄崖之地。人们生活在这样一个远离尘嚣、恍若隔世的石头世界,每天都要和这些横七竖八,或卧或蹲,或黑或白,或俊或丑的石头打交道。这满天满地的石头,对日常生活中的常人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不以为然、视觉麻木。而王福静却与常人不一样,他对家乡的自然风光已经产生了敬畏与崇拜,并给自己出了一道考题:家乡美如画,家乡要入画。为此,他认真做好功课,交一份让家乡人满意的答卷。

曾祖父的艺术熏陶和家乡黄崖的滋养,王福静铁心学画,要以“铁杵磨成针”之恒心,多管齐下学画画。从认识曾祖父的中国山水画和人物画起步,不停步的动用笔墨写生,“处处留心皆学问”,看到好画就临摹,但更多的是速写、素描、着色等,这应视为画画的基本功,对于造型能力的形成也是至关重要。当然,最初的画画是一种学习,是把画画当手段,这同以后的创作还不完全一样。但就在这种状态下,日就月将,王福静自学成才的本领渐渐给人们显露出来。他的一幅幅山水画和人物画被乡亲们当做“墨宝”看待,纷纷上门要画,他都一一热情满足。乡亲们看上他的画,另眼看他,王福静受到感动,认为是给他鼓劲和给力,坚定了他画好画、画大画的决心和勇气。

画好画、画大画,绝不可能一蹴而就。王福静感觉他已走到十字路口,要么小打小闹,就此止步;要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自己的目标和追求。他认为,做事不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的画还处在必然王国,没有达到自由王国,这就需要理论支撑,要进学堂,学好绘画理论,以理论指导实践,就会有如日中天的效果。

要进学堂,天随人愿,机会说来就来。这是年,中国书法函授大学在白银招生,王福静被函大国画系国画专业录取。在学三年、苦读三年、深造三年,收获颇丰。

上了函大,王福静很辛苦,白天下地干活,晚间挑灯夜读。如此久而久之,他越来越感到学习很吃力。函授这种以通信辅导为主的教学方式,并不适合像他这样文化底子浅薄的学生。就如读绘画理论,特别是一些深奥的东西,读起来似懂非懂,有时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时简直是在读天书。老师布置作业完成起来困难重重。王福静向校方诉说苦衷,要求变函授为面授,住在学校上课。校领导满足了他的要求,在得到父母支持,王福静暂时放下锄头,从家乡黄崖沟村徒步四五十华里来到函大白银分校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

在函大上学,王福静接受了完整有序的严格的专业训练。别看这是函大,一个个专业老师都是顶呱呱的。他先后在肖冰门下习画,还有刘勃舒、姚治华、黄均、雷正民、刘凌仓、梁树年、马西光等一拨名家,分别讲授中国画传统人物白描、人物素描、工笔重彩人物、写意人物、山水写生、中国画论、中国画史、中国画创作、篆刻、古典诗词、书法、古字画鉴定、装裱技术等专业科目。在函大学习不几年功夫,画艺大进,这和他原有积累密不可分,更是他上函大眼界大开和学习提升的结果。这三年的求学,王福静在师传统和师造化两个方面受益匪浅。

师传统。求学期间,在和历代书画大家“对悟”的过程中,王福静深感让他学习的名家大家太多太多,可以说数不胜数。但从他的实际状况来“对号”,最要欣赏最能贴近他的是五代后梁画家荆浩和清代画家石涛。荆浩以太行洪谷写万松著称于世。荆浩笔下的山中万松,用硬性的“皴法”描绘出北方的坚硬岩石的山体,创造了笔墨并重的北方的雄伟山河。荆浩也因此被后世尊为北方山水画派的鼻祖,至今无人超越。同是北方的王福静认为,他所处的自然环境与荆浩有相似之处,学习荆浩借古开今,描绘别样风格的北方的壮丽山河,成为北方画派的后来者。石涛在王福静的心目中是最了不起的一位。石涛的山水画是从“搜尽奇峰打草稿”得来。他的画大到寻丈巨制,小到尺页小品,处处可见真山真水,讲求图新,一反当时千篇一律、毫无生气的仿古之风。石涛在他的作品中展现的“我用我法”独辟蹊径的创作思路让王福静茅塞顿开,他明白了创作要是重复自己或重复别人,再好的作品也只能是复制品。他坚信“学古不泥古,泥古不化,死路一条”,走新路,才是活路,才能出新作。

师造化。造化为师,师法自然,不仅崇拜,更要领悟。在学期间,王福静与时间赛跑,时不时走出去与山水“对话”。有一次学校安排学员去青城山写生。青城山远离学校,校领导考虑到他家困难,食宿无力解决,劝他别去,他的父母也不同意。王福静说,青城山是名山,我是学画的,不能错失良机,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他的强烈要求终于去青城山成行。青城山果然名不虚传,他在观察,他在狂喜,“青城山,这是大自然给我的恩赐”。王福静迅急拿起画笔,一幅又一幅,画遍青城山。这其中,就有写生得来的作品《山水》入选白银市第三届书画展获得一等奖。三年学成毕业,他被中国书法函授大学评为优秀学员,毕业论文《论中国画的点与线》获得“优秀论文奖”。

如果说王福静函大上学期间恩师的引导让他学会了走路,那么,在这之后从画故乡黄崖“石林”移情于画黄河石林让他学会了跑路。面对黄河石林这块游离于人们视野之外的域外宝地,就像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伟大和重要,王福静兴奋不已。天造地设的壮美山水让他如醉如痴,刚一来到,马不停蹄就去写生,直到夕阳西下,方才收笔。从此,这块未知的处女地,就成了王福静用笔耕耘的沃土。这多年下来,在这个神奇的世界,处处留下他的足迹。牵人心魄的峡谷石林、迤逦绵延的曲流黄河,还有沙漠、戈壁、绿洲、庄户人家……所有这些可取之景色,都被王福静一览无余。八大峡谷构成的蜿蜒石林,耸耸山峰,独立自主,拔地而起,他几乎踏遍。八大峡谷,饮马沟大峡谷之最。这个大峡谷,几乎一石一景,一景一新,简直就是美景集大成。在这里,细细琢磨不同形态,不同结构的奇峰怪石,包括不同岩石的纹路。太阳将要落山,他抓住时机观察石林诸峰间隙出现一道霞光如箭似地插入黄河的景色。黎明早起,王福静观察黄河边看边想,黄河在上游峡谷一带波浪翻滚出了峡谷,没了暴戾,不见浪花,默默下移,平稳流动到石林所在的龙湾村,黄河在这里拐了个“S”型大弯。“S”型是敦煌舞标志性动作,黄河相遇石林,好像有了知音,动情了,来个敦煌舞作为黄河献给石林的见面礼。从此,黄河和石林,山水相依,和谐共处。这也是给世人的一个典范。就这样,王福静一遍又一遍,游遍黄河石林。把黄河石林当作一部大书,读深读透,读出心得。天长地久,写生稿积累了一摞又一摞,当然还有目识心记,这就为他的创作夯实了基础。

体察黄河石林,看过真山真水,“搜尽奇峰打草稿”,王福静有了自己的思路,他要画自己胸怀里的山水,而不泥古人或今人画的山水。这些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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