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华艺国际拍卖精品展现场
北京春拍进程过半，看着不断攀升的作品价格，一度怀疑此前对疫情后经济形势的判断。如果说这些动辄千万的艺术品只是少数人的“囊中物”，那么更具有普适性的“小作品”则是占据半壁江山的生力军。近些年随着审美水平的提升，“小作品”收藏持续升温，这也是第二年进京举槌的华艺国际拍卖推出两个小作品专场的重要原因。小中见大，于方寸中见品韵，演化万象，画面虽小，却可抒人心之微，发情怀于笔端。
小作品收藏传统由来已久，这些带有文人雅趣的作品内有乾坤、小中见大。究竟什么尺幅才算小作品？这并没有定论。一般来说，价格适中，展览、居家皆可的作品都可以列入其中。但是，小作品并不等同于消费品，小作品中也不乏美术馆级别的作品，例如诸多近代油画家往往以小作品见多，且多是精品。
近些年“小作品”市场的兴起，既源于其“亲民”的价格，也是因为审美水平的提高，收藏者愈发可以感受到小作品中的大千世界。随着小作品收藏热潮的兴起，华艺国际拍卖在北京春拍中纳入了两个小作品拍卖专场，从美术史的脉络重新梳理小作品的艺术价值。
年，华艺国际拍卖换了全新的主视觉——梯形代表北京、三角形代表广州、圆形代表香港，这一主视觉清晰概括了自年后的全国布局。年疫情之后，华艺国际在北京举办春秋两场拍卖，总成交额27.45亿元，引发市场强烈反响。年11月9日，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发布《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华艺国际拍卖综合实力排名第三（包含“全国文物拍卖企业人均创利”“全国文物拍卖企业所得税”两项重要指标）。
延续年的品质，华艺国际（北京）春拍组织专场时也从美术史的角度考量拍品品质。现当代艺术板块除了华艺国际拍场的“常客”——常玉、赵无极、朱德群作品，此次还有包括藤田嗣治、潘玉良等20世纪旅法艺术家的力作。然而，在一众明星拍品中，两个小作品专场依然群星闪耀。小作品不在贵，而在精，“小而精”正是小作品专场的重要特色。
现当代艺术板块的“方寸无限——20世纪名家小幅精品专场”，则以一系列50cm以下的作品，串起20世纪风云激荡的美术史。油画的西学东渐与普及，新美术运动中关于中国绘画的变革思想万象更新，新的艺术语汇与风格的创变，在20世纪中国艺术家身上体现的尤为深刻。
在作品的选择上，多为艺术家外师造化、信手拈来之作，以静物和风景为主，年代跨度大、风格多样。尺幅虽小，但意义皆可文章，是20世纪中国美术多元发展、波澜壮阔中的一环。
如何向观众阐释时代笔墨的创造力与革新？从专场40余件名家小作品中，选择了涵盖有吴冠中、颜文樑、吴作人、朱沅芷、董希文等中国近代美术的开拓者和践行者的作品，以此回应这一问题。
汪亚尘《瓶花·秀色》
42×43cm布面油画
签名：亚尘于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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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其他画家在20世纪初关于中西方绘画之间的争论，汪亚尘一开始就表明“我素来不赞同折衷派绘画”，学习洋画的目的便是更好地革新中国画的面目。他认为“要国画有进境，非研究西画不可。用西画上技巧的修养参加到国画，至少可见到技术的纯熟。”年前往欧洲游学期间，他临摹了许多欧洲经典架上绘画，后在文革期间被毁，这也是我们今天较少见到汪亚尘油画作品的原因之一。
《瓶花·秀色》是汪亚尘存量稀有的油画佳作，这件作品用笔“以方写圆，以拙取巧，以逆取势”，采用印象派的观念与笔意，将生活中寻常的瓶花静物在整体暖棕色调的背景与花瓶的衬托下，描绘的虚实相生，相得益彰，可谓是“素质盈盈美无度，何年摘下瑶台路”。
朱沅芷《乐园》
28×36cm纸本水彩
签名：YunG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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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沅芷是20世纪先锋派画家之一，他的作品曾在古根海姆美术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等展出，受时人瞩目。他创作的“钻石主义”一系列风格作品中，《工业之轮在纽约》曾被估价过亿元，足以说明其艺术和市场价值同样不可小觑。
朱沅芷《工业之轮在纽约》
xcm布面油画(局部）
《乐园》充分地体现出艺术家对道教、圣经、古典希腊罗马和现代主义绘画的重新探索。这一时期，正处于他从创作中期的立体主义等流派转型成后期的野兽派风格，并创新地使用柔和的色块勾勒出人体曼妙的身形。艺术家以暖色调暗示了伊甸园静谧的时光，令人联想起梵高运用娴熟的黄色和蓝色调，展现出一种慵懒、迷幻似的风情。人物修长的体态，更不由得让人联想到马蒂斯的《舞蹈》。但朱沅芷以模糊的人体细节、刻意抹去的五官、以及冷暖色阶的背景，做出了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说马蒂斯的《舞蹈》是一支热情、狂野、奔放生命能量的探戈，那朱沅芷的《乐园》就犹如一首让人放松、充满致命诱惑般韵律的慢舞，画面协调而美丽，如一场让人自甘堕落的梦境。
吴作人《草原云雨》
17.5×24.5cm纸本油画约年代
签名：此画为吴先生所作萧淑芳二00三.五（背签）
钤印：淑芳
来源：现藏家购于艺术家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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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作人是20世纪中国美术事业开拓前行的重要参与者和推动人，他穷其一生，把中国传统的艺术精华与西方引入的学院式造型的训练制度充分融合，承一总万，举要治繁，极大推进了中国现代美术教育事业。
《草原云雨》创作于年，是吴作人担任中央美术学院教务长时，到工厂、农村、草原牧区、水库工地深入生活，写生所作。他50年代创作了一系列关于草原风貌的作品，而草原，不仅是一个诗人慨当以歌的地方，更是无数画家驰骋和自由的向往。
本作品的草原在画面中虽只有三分之一的构图，却通过草地近远景的光线色度变化延伸、大面积的堆叠天空的留白，创造出一望无垠的辽阔感。他并没有选取日光灿烂，万里无云的时刻；而是雨后乌云即将散去的瞬间，阳光从卷云中倾泻而出，将云层点染成金色。云层的变化和体积的堆簇并没有压抑画面的空间秩序，逸笔草草的将天空与草地的关系处理的十分和谐，酣畅淋漓。
董希文《嘉峪关》
27.5×36cm木板油画
附《沧浪掇英—苏州美专建校八十六周年纪念专辑》原作入选证书，编号：SM-
出版：《沧浪英华—藏品系列展》，9，画册内页。
展览：沧浪英华—藏品系列展，上海美术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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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20世纪中国第二代艺术家中的领军人物，董希文在油画艺术上开风气之先，他的作品既有曾经创作代表中国纪念碑式的史诗巨作《开国大典》等革命历史题材作品，也有根据现实生活展开的如《哈萨克牧羊女》等的名族风情作品。
《嘉峪关》是董希文在40年代前往西北敦煌的漫漫旅途中途经嘉峪关所见到的景象，与他的另一件塞北名作《戈壁驼影》创作于同一时期。对于中华民族艰辛创业的历史有所了解的人，一来到河西走廊，总会缅怀汉唐先辈经营西陲的英雄历史，把自己的心潮汇入悠远无尽的历史长河之中。当我们看董希文40年代的绘画作品时，往往能感受到这种对于边疆土地和人民的爱及中国人所特有的历史自豪感。
吴冠中《源流》
25×25cm布面油画
签名：吴冠中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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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流》创作于年，这一时期，吴冠中的创作不再通过直接写生完成，而是以速写为依据在室内完成，因此，在写实中融入了更多的表现性因素。他快笔挥毫把画面层分成天空、山乡、平地、河流四个部分。由于是大笔的塑造，整个画面黑白灰大关系结构明朗，并在这些色块之间追求自然舒展的韵味。
灰白的天空为画面带来了一丝日落西山的意味，通过巨硕的山头打破天空的宁静，并从中蔓延出一条山间野道直至山脚。他再以广角镜般的夸张手法刻画河流的下源，并使它慢慢地蔓延到山脚，与山道交接。一天一地，节奏如波似浪，色彩、形体相互呼应，再用小笔沿着地平线描绘出三两小屋化作寻常村落，简约大器，富有情节感。
吴冠中用笔十分神逸洒脱，带有浓厚的书写意味；油彩也刻意不经细调，大有以墨法晕染之味入笔，因此留下的肌理色彩层次丰富。尽管本作的艺术语言十分凝练，有着明确的抽象意味，但无论如何，它依然以肉眼可见的形式、以“风筝不断线”的方式牵连着生活，并讨论着艺术的源流终究是生活。
颜文樑《乡间道》
20×29cm纸本油画年代末
签名：颜文樑钤印：樑
附陈徵（第二任苏州美专校友会理事长）签名原作证明信
原作证明：本作品为颜文樑先生之作。写生写景是颜师常年标志性的作画风格。江南的风景恬静怡人。亦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合先生的风貌品德，故常有佳作面世流传。学生当年也颇为喜欢，有缘偶得，珍藏迄今。特此证明。
来源：1.陈徵旧藏；2.现藏家购自陈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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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方古典主义与新古典主义中吸取精髓与中国绘画艺术建立联结的颜文樑，虽然是在西方学习油画，但传统文化的熏陶使他对“油画民族化”保有特殊的使命感。《乡间道》作品尺幅不大，是颜文樑在苏州美专教书时的学生兼好友陈徵的旧藏，流传有序。
与他后期粗放明快的作品相比，《乡间道》创作于多注重表现大自然的微妙变化和静谧之美的60年代，运笔用色细腻，画面视野聚焦在近景的树木枝叶上，以油彩层层叠塑造出外光照耀下郁郁葱葱的绿意，远景则是如同相机虚化般模糊了的天空、小道，在一片安逸祥和的乡间小道上诉说着无尽的遐思。
作品中的大面积明暗对比，是采用光色变化的效果来完成的，画面上部是雾色氤氲的天空，与画面下方暗深色的树木草丛形成对比。这种富有强烈对比效果的手法来表现色彩的空间感，可以说是印象派与古典主义画家的拿手技法。画面右侧题名落款，更是他将中国画创作习惯与西画作品融会贯通的显著体现。
陈徵《毛主席视察》
19×30.5cm纸板水粉
来源：现藏家购于艺术家本人
RMB80,-,
此幅作品的作者正是上文所提到的颜文樑在苏州美专教书时的学生兼好友陈徵，以此构成上下文呼应。
“小而精”，正是中国书画板块中“方寸万象——名家小品专场”一大特色。从古至今，“小品”书画不仅成为历代文人寄兴遣怀的艺术手段，亦是雅士墨客闲暇之余的娱乐雅玩。
吴湖帆《泥絮禅心图》
手卷设色纸本年作
引首：24.5×93cm；画心：25×66.5cm；后跋：24.5×59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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钤印：吴湖帆、丑簃长寿
题识：泥絮禅心图。艮庐世丈属，吴湖帆作，甲戌九月。
说明：1.上款人“艮庐”即张茂炯（-）：字颂清，一作仲清，号君鉴，江苏吴县人，张茂镛弟。光绪三十年（年）进士，宣统时任度支部司长，宣统元年官盐政院总务所长，民国初任财政部盐务署。有《艮庐词》、《吴门百咏》等。
2.题引首者“恭绰”即叶恭绰（-）：字裕甫（玉甫、玉父）、誉虎，号遐庵、矩园，室名“宣室”，广东番禺人。毕业于京师大学堂，后留学日本，加入同盟会。曾任北洋政府交通总长、国民政府铁道部长等。建国后，曾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等。
出版：《梅景书屋师生画集》P11，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年9月。
陆俨少《福在眼前》
68.5×34cm镜框设色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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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儒、宝熙《花蝶、书法》
镜框设色纸本
绘画：60×21cm；书法：32.5×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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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罗复堪《春波钓艇、行书七言诗》
19.5×51.5cm成扇设色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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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扇骨为张善孖画稿，吴迪生刻。印款一侧：张；另一侧：迪生。“迪生”即竹刻名家吴迪生，为齐白石、寿石工的入室弟子，善书画、治印，刻竹。
2.此扇为齐楚南旧藏，齐楚南（-）祖籍天津，国民党海关缉查科科长，解放战争国民党起义留守人员，解放后入民航华东管理局工作。太平洋战争时期国民政府内迁，全家由沪迁昆明与齐白石为邻，据齐氏后人言，此扇即为齐白石所赠之物。考此扇骨为吴迪生所刻，吴迪生又为齐白石弟子，其言亦可采也。
扇骨拓片
齐白石、溥儒《石榴蜻蜓、行书七言诗》
19.5×54cm成扇设色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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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扬仁雅集：名家成扇作品集》p19，荣宝斋出版社，年8月
齐白石、刘业成双寿楷书《滕王阁序》
19.5×51cm成扇设色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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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附文物商店标签。
说明：上款“迪生”即近代竹刻名家吴迪生，民国年间与华北文学艺术界人士周作人、齐白石、徐悲鸿等交游。
按语：桃在中国人心目中代表长寿，喻有长生不老、益寿延年、福寿双全等吉祥意味。齐白石在画中所题的“三千年”，是源自于寿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一旦吃过以后长生不老、与天无极的说法。
“桃”作为绘画题材由来已久，各家描寿桃的表现方式不一，但所要传达的意思确实一致的。齐白石所画的桃，主要由赵之谦和吴昌硕演化而来。与前人相比，他的寿桃更有自家独特面貌，更加具有装饰趣味。画面左上方的留白与繁茂绿叶的双桃的形成对比，也使得画面具有呼吸感。这件作品中，齐白石行笔粗犷，纵横挥洒，不拘绳墨。可以看出，晚年的齐老，用笔设色已经臻于化境，依照自己的感情个性，化古为我，把古人的种种笔墨风格变幻为自家笔下气足力健、笔酣墨饱又天趣盎然的风格。
文字｜张火火
监制｜顾博
图片｜华艺国际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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