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观音的形象都是取材自佛经,且与其他佛教传统有关,造像上也有共同的特征然而,中国人也创造了独具中国本土特色的观音新形象。

文人画家笔下的水月观音

最早有纪年的水月观音成于年,她出现在一幅千手千眼观音像的下方,右手持杨柳枝,左手持净瓶,以「如意坐」的姿势坐在水中的一块石头上,水中长满莲花,左脚放在一朵莲花上,后面有片竹林,这景象暗示观音在普陀洛迦,虽然佛经中的普陀洛迦被认为是在印度南方的海上,但那时中国人却相信那就是位于浙江的普陀山。这幅图最大的特色是环绕着菩萨的满月祥光,这是禅宗和宋以后文人画家最喜爱的形式,这形式并无经典的根据。第一次以水月观音为主题出现的是在敦煌壁画中,在敦煌经典中也有《水月观音经》,我们可以把在敦煌的水月观音当成观音中国化的开始。

在敦煌壁画内容目录中水月观音占了十五幅,其中六幅完成于十世纪,其他的成于十一至十三世纪,然而这形象可能始于八、九世纪,画家们在创造这种形象上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如《历代名画记》前言提到,八世纪时的周昉画了一幅水月观音,一轮满月将观音围住,周围有片竹林。这构图十分类似前述的观音形象,可惜这幅画早已失传,但它可能提供后来四川和敦煌的画家及雕刻家们创造这种新的、受欢迎的观音图像的模式,这也是在宋以后逐渐广泛流行的另一个中国式观音──白衣观音的基础。

水月观音的水和月清楚地象征现象「空」或虚幻的本质,如《大智度论》说:

「一切相不可得,如影如响,如水中月,乍见即失。」

永嘉禅师的〈证道歌〉也说:

「镜里看形见不难,水中提月争拈得。」

水、月或月在水中的影像,都是佛教对无常与无我的隐喻,但并无将隐喻和观音连在一起的经文。在此可看出中国艺术家们大胆的创作,他们以传统中国画的形式将这些佛教思想表达出来。近来,山荣子建议应把水月观音看成中国人的创作,他认为这种人物造型是基于中国圣人、隐士和仙人的想法,而不是印度的原型,竹林、瀑布是典型的中国山水,与印度无关,而观音不论靠着石头、树木,或抱着膝的悠闲姿态,都是早期隐士的造型,并非根据佛经的描述。

事实上,若要从经典上去确认观音这些不同形象的来源,帮助并不大,如水月观音、鱼篮观音、南海或普陀观音、白衣观音、送子观音和观音老母──这些全是国人取自经典外的创作,都是观音在中国转化的女性化身。根据大乘佛教哲学的观点,究竟真理超越所有二分法,不能以男女、老少、一或多的分别加在已开悟的佛菩萨身上,因从真谛的角度来看一切都是「空」的,二元的分别只能适用于凡界。这也是为何传统中国佛教僧人,无视文学和艺术上截然相反的证据,仍继续认为观音是女性的原因。佛经无法提供说明性别转变所需资料,所以必须从其他地方寻求答案,我认为朝圣者和信徒的见闻、灵验记、「伪经」、小说和宝卷,都在观音女性转化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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