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鲜在《花卉册》的题跋中评论画家石田笔力不如古人,原因在于读书读少了。他说:“石田谓笔力不让古人,不及古人处以读书少耳。胸有书卷,气韵自佳……”也就是说,李觯认为多读书对艺术创作很有作用。艺术家能够饱读诗书,学富车,创作出来的作品就自然气韵生动了,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气韵”是中国古代美学中的一个重要范畴,“气”指自然宇宙生生不息的生命力,“韵”指事物所具有的某种内涵和神韵。艺术作品形神兼备,即为“气韵”。“气韵”是艺术家和艺术作品的灵魂,是我国传统艺术作品的最高境界,也是中国画创作、批评和鉴赏的总规则。

南朝画家谢赫在其《古画品录》中提出绘画“六法”,省倡“气韵生动”。“气韵生动”是指绘画的内在神气和韵味,达到一种鲜活的生命洋溢的状态。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说过“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诚然,人品决定画品,画家的精神境界的高低是决定绘画作品优劣的前提。李銲行书“惊沙”七绝诗里形容自己的一生相当坎坷:“惊沙怒浪打船头,黄里黄河水倒流,只合浮生任漂泊,莫教容易到扬州。”生活如此落拓,老来却仍能安然地与世同乐,卖画为生的同时没有掉入艺术大批量生产的俗套中去,这与他不屈不挠的人生观和髙洁的品格有很大关系。

他在《兰石图》里自称“正色不受湘江尘”,并且有一方“高洁清风”之印。显然,兰石是拥有美好品性的事物,湘江是屈原行走过的地方,李輝的用意很明显,要使自己像屈原一样,虽然人生坎坷,但始终保持兰石般的高洁、正气,两袖清风,不为世俗尘土所染。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李銲十分注重笔墨的运用,认为笔墨是画的本质。他曾说过:“颜色费事,墨笔劳神;颜色皮毛,墨笔筋骨;颜色有不到处可以添补遮羞,墨笔则不假装饰,譬之美人,粗服乱头皆好。”

认为颜色是表面费事的东西,如有不到之处可以靠添补来完善,而笔墨是内在的本质的东西,不是通过简单修饰就能够完善的,由此可见李鲜对笔墨的重视。在反复探索前人笔墨经验的基础上,李銲创造性地发现了“用水”的妙处,认为笔墨要想精要,关键在于用水。他1749年题《冷艳幽香图》云:“八大山人长于笔,清湘大涤子长于墨,至予则长于水。水为笔墨之价绍,用之得法,乃凝于神,甚矣。笔墨之难也。”1753年在《花鸟屏》上再次复题:“八大山人长于用笔,而墨不及石涛。清湘大涤子用墨最佳,笔次之。笔与墨合作生动,妙在用水。余长于用水,而用墨、用笔不及二公甚矣,笔墨之难也。”

李觯在八大山人、石涛和尚等前人泼墨画法的基础上糅合使用泼墨、积墨等多种画法,通过巧妙的添加或控制用水,让水墨融成奇趣。同时,李輝还把阔笔放纵与细笔勾勒相结合,使得画面在纵横驰骋之际中仍然立体生动,不落俗套。譬如其《十二花鸟册页之七》中的《白菜图》,随手点染的两棵白菜,叶子上淌着的水汽看似寻常,却将白菜刚摘下来的鲜活之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刹那间化寻常为神奇,妙趣无穷。又如其《花鸟鱼虫蔬菜》中的《豆荚蟋蟀图》,廓笔放纵出豆荚的茎和叶,细笔勾勒蟋蟀的触角和腿,浓墨晕染豆荚的叶片为之上色,加水后用淡墨点染豆荚的壳,画面虽空,墨色却相当饱满充盈,顽皮的蟋蟀好似在清晨尚未褪去露珠的豆荚上欢快的跳舞,趣味横生。

李輝通过水的妙用强化了笔墨之间的对比,妙造出大自然的神趣,无怪乎秦袓永在《桐荫论画》中评他:“纵横驰骋,不拘绳墨,自得天趣,颇擅胜场。”名副其实也。李輝对题画诗的位置、形状以及字体的选择也都是精心安排的。李輝尤擅行草,他的书法苍老古朴,变化多端,大有苏轼、黄庭坚之风,窦镇评他:“书法古朴,题随意布置,另有别趣。”李鮮通过巧妙的设计,能使书画交融,收到惊艳的效果。譬如其《花卉图册》(四开)里的《水仙图》、《瓶菊图》、《荷花图》、《兰石图》四幅图,李輝一改常用的紧凑型行楷,换用松散型的行草并尽可能地向外扩张;同时字与字之间多有连笔而不是分开,原因是《花卉图册》中的对象是圆润丰美的花草,鲜有棱角,配以草书可使画面更加温婉妩媚。

而他另一幅作品《儿女富贵图》,由于画中的花瓶与花均有棱角,故选用行书,使画面更加和谐。李蟬对于题诗的位置布局也别具匠心,他题《墨兰》时将“李鐸留名于兰蕙之间,时乾隆五年腊月”一句安插在三株兰草中间,巧妙地把三棵分散的兰草联系起来。而在《荷花图》中,长篇题款从画的顶部倾泻而下,占了整个画面的1/2,将题画诗中“徒借疾风猛雨声势狂,拂尽红衣落水旁”的场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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