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一段时间以来数字藏品火了。今天1月,国画大师齐白石的原作《群虾图》首个社交化数字藏品在上海嘉禾首届冬季拍卖会竞拍,最终以30万元落槌价成交;北京冬奥会举行期间,国际奥委会官方授权的冰墩墩数字盲盒发售,售价99美元,售出当天秒无。国内外各大博物馆、企业甚至艺术家个人都开始试水数字藏品,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文化现象。
所谓数字藏品,是指使用区块链技术,对应特定的作品、艺术品生成的唯一数字凭证,在保护其数字版权的基础上,实现真实可信的数字化发行、购买、收藏和使用,具有可追溯、难以篡改等特点。将专业的解释翻译一下,其实就是这些作品虽然在线上,不可摸不可碰,但也具有稀缺性特征,也是收藏品。传统藏品和数字藏品的唯一不同是,前者锁在保险柜里,后者则在网络账号里。
这可能会把千百年来的收藏形态给彻底改变。传统意义上收藏,都是实物形态的,珠玉宝器、简牍书卷,无论如何得有一个东西可触摸,也通过触感的“实实在在”,来提供一种占有满足。数字藏品就不是这样了,这一切都是虚拟的,超物理形态的。说是一个藏品,其实是收藏了一段代码,如果再本质一点,就是“收藏了个寂寞”。
数字藏品可能会避免一些传统藏品的遗憾,比如不会有那么多毁损,金字塔不用拆下来搬进博物馆,富春山居图也不会被撕成两截,虫蛀、风化、腐蚀,这些收藏大敌将不复存在。
当然,这不代表数字藏品就更耐久,一个技术性的变化,可能就会导致藏品消失。小说《三体》里未来人类选择留下文明的形式依然是石刻,这是个有启发的假设。所谓藏诸名山、纸寿千年,恐怕没有哪个数字载体可以超过物质留存,人们怎么可能指望千变万化的互联网出现“海枯石烂”的故事?
在现阶段看,不同的收藏方式还是各有优劣,人们不妨各取所需。不过数字藏品的出现,依然足够有冲击力,让毋庸置疑的文化定义开始发生转移。传统的艺术创作,追求的是经典化、古董化、精英化,那么今天有可能变得日益技术化、日常化、平民化。人类对文化的欣赏、占用与满足,开始摆脱物质限制,走向一种超现实。人们在纯粹的物质世界之外,制造了一个平行空间,这里有全新的价值模型,有独特的阐释逻辑,解构的同时也在建构,让人迷惑也充满刺激。
或许很多人对数字藏品的看法都可以套用一句网络用语——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这是正常的,如果和画壁画的上古人类说,有一天画可以画在纸上、随身带走,他们也一定会露出惊愕的表情。对待数字藏品,也不妨用一种历史观去看待,现实世界的发展总是会带来很多意外,颠覆认知的画面总是会不断出现,文化与艺术,也可能变成代码与符号,变得虚无缥缈却又无所不在。
可以想见的是,作为新生事物,数字藏品可能会出现许许多多让人大惑不解的景象。这些问题,可能还需要从实践中去找到解决办法。但没必要再以一种孤高的、传统的、充满优越感的姿态去俯视新生事物,每一次技术变革、审美重建,总会带有一点头脑风暴的眩晕感,人们应该有这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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