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文人》×70cm

写意传神人文可嘉

——张宜的大写意人物画

《一花一叶,孤芳致洁》48×cm

大写意人物画是中国画之极则,因其不仅要面对笔墨格调的要求,更要面对人物画“传神”的要求,因此,要画好大写意人物画并非易事。数年前,张宜的大写意人物画即给我留下了不凡印象,笔墨大开大合,蕴藉着一种丰沛的张力,沉雄奇崛之美让人眼前一亮,以他当时那个年龄,出现这样的笔墨,着实让人敬佩。

梳理张宜的创作实践历程,不难发现,他的大写意人物画美学特点是很“传统”的,但站在传统看,他的作品又给人以新鲜感。从技术上看,主要表现在对线的运用上。中国画是线的雄辩,张宜以长锋羊毫写大草的笔法入画,笔尖、笔肚、笔根都得到了很好的运用,无论是中锋、侧锋还是散锋,都为营造一种恣肆畅快的书写意味服务,洋溢在作品中的线的狂想,让人联想到袁宏道对徐渭书法“字林侠客”的评价,事实上,他正是从徐渭、陈淳的笔法中获得了诸多创作的灵感。线的质量来自于书法,扎实的书法追求让他的线具备了扎实的书写性和概括性。在他的画笔下,或高士,或罗汉,或钟馗,有的配以怪石灵竹,有的配以苍岩奇松,用的都是大草笔法,线条苍辣,激荡着一股充沛的生气。同样,张宜对于墨的运用也为营造一种饱满的生命精神服务,浓、淡、枯、润、焦彼此生发,有时候连泼带破,墨法水法,交互碰撞,呈现出的墨象丰富浑然、生动鲜活,能酣畅淋漓地表达自己。充满浪漫气质的笔墨语言,塑造的是画家内心的“精神藏像”,体现的是张扬个性的时代精神。尽管如此,以笔者理解,张宜的大写意人物画之所以能够立起来,还要从更深的层面来分析。

《虎溪三笑》×cm

一、从个人创作理念上看,张宜融山水画法于人物画,用山水画的某些观念来改造人物画,力求将山水画的“意境营造”与人物画的“传神写照”有机融合,发现新的生机。显然,从笔墨表象来看,他的作品难以为惯性审美所接受,乍一看粗头乱服毫不讲理,但结合山水画仔细揣摩,不仅有章可循,而且能发现画家诸多“不安分”的思考。问题的关键在于,在艺术性格上张宜是敏感而奔放的,敢于尝试突破笔墨在体裁等方面的壁垒,有意识地打破相关审美惯性。拿张宜喜画的钟馗题材来说,他早年十分重视对传统人物画技法的继承,所画钟馗脸谱化比较强烈,人物造型、举手投足以及气氛的营造,皆有很深的继承的痕迹。近年之作则多见苦涩、沧桑,丰润之笔渐少,而枯涩之笔渐多,笔苍墨古而有拙趣,蕴藉着一种活泼气韵,虽同为钟馗造像,却全然不同之理念、不同之笔法、不同之造型、不同之情态,将钟馗从既定的审美惯性和脸谱化的美学境遇中解放出来,体现的是画家本人对钟馗的独特理解,也体现了画家本人在新的时代语境下对“笔墨当随时代”的思考。

二、从大的文化影响上看,齐鲁文化性格的多重性造就了张宜以儒家文化为本体、以道禅文化为气血的美学取向。

首先,温柔敦厚的儒家文化人格是其创作基调。张宜出生在文脉深厚的潍坊,无论生活环境,还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乃至于美学品位和人格形成,想避开传统儒家思想的浸润和影响几乎不可能。顺理成章地,他的笔墨力求表现出儒家文化的大壮气质,在他的探索中,一方面有意识地强调线的力度即谢赫所谓“骨法用笔”,另一方面有意识地强调笔墨的浑厚稳重。张宜最早师从张志民先生画山水,于北派山水有着自己的体会,后来专攻大写意人物画,并有意识地将北派山水的苍茫峥嵘的大势和雄浑深沉的内美纳入其中,大笔大墨大线条大块面,给人以深刻印象。出自一颗公道之心,张宜运用此画法为历史上的很多圣贤名士造像,也为钟馗造像,给人一种阳刚大气凛然公正之美,正是发端于山东这片土地的儒家文化使然。基于儒家人格,张宜正试图通过笔墨诠释世道人心向往的正大之美。

《为了百姓安危,老子跪他一回》33x33cm

其次,岑古苍茫的笔墨是道禅文化气质的体现。自佛教传入华夏,山东成为胜地,古历下、古青州皆佛教盛行,丰富了齐鲁文化。佛教对山东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对于绘画的影响也是巨大的,不仅丰富和拓展了绘画题材,更丰富了人们的文化性格,拓展了人们的精神领域和美学体验。与历史上的那些传统写意人物画家一样,张宜喜画罗汉、高僧、奇人、高士,喜用重墨、焦墨,一遍遍点染,一层层地积,许多配以山水背景的人物画,都于沉沉的“黑”中“压”出一股结实而又活泼的“光”来,折射出画家内心深处的心灯一盏。没有敬畏之心,没有人格追求,画佛教题材人物画只能徒有皮相,出不来独特的文化意味。同时,他的人物画亦有老庄哲学的超妙意味,人物为画面主体,大片空白与大片笔墨形成鲜明而又浑然的“阴阳”辩证,笔墨中有一种明灭交替的时空感、一种渺茫无极的不确定美。

由于受到多重文化性格的影响,将张宜的大写意人物画放在当代文化语境中考量是很有意味的,不仅形成了自身的对比观照,更与传统形成对比观照,对创作有多方面启发。

《五福临门》

古语曰:言为心声。窃以为,此“言”非止语言之言,更是一切艺术语言之言,甚至是人的肢体语言,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是内心之体现。而一切艺术心灵的成长和塑造都不能脱离创作者生活的地域文化环境,因为这是文化土壤。在这片深厚而肥沃的文化土壤里,张宜有意识地避开时风,进入笔墨语言的文化自觉,这不仅是个人的天赋秉性使然,更是时代影响使然,毕竟我们正处于一个时刻发生着巨大变化和转折的时代,笔墨的丰富性和生命力对于一个有着文化自觉的艺术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我们看到,张宜的作品中,传统人物画中那些耽于孤芳自赏的情调、情趣的东西隐去了,看到的只是大笔大墨的抒发与担当,在一个人文精神匮乏、写意精神日下的时代,这是难能可贵的。尤其是近年来,张宜在当代大写意人物画上倾注了很多心血,站在画史的高度进行纵向与横向的比较研究,收获了一些心得。近两年来,他的笔墨有意识地强调“简约”二字。简约是另外一种丰富。对“简约”的追求,让笔墨的概括性得到了有效锤炼和提纯。总体看,笔墨的人文浓度和生命感更强了。另一方面,对于图式,张宜在调动长线对画面进行着有效切割以强调其现代性的同时,试图介入雕塑的体量感,将山岳一样的人物造型直接推到观者面前,制造一种美学上的势。这两方面,主要体现在他对自己特别喜欢的钟馗的刻画上。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对阳刚崇高一路美学气质的表达,其作品也不乏幽默的一面,例如,创作于年的作品《老夫捉鬼上千载,不知啥怪叫做霾》。此作是一幅四尺对开竖幅水墨钟馗,画中钟馗戴白色口罩,左手执长剑,右手有所指,似乎迈着京剧中的步子,一身正气又活泼可爱,给人以强烈的幽默感,这种幽默感是有传统根据的,宋代梁楷《泼墨仙人图》就开创了这种幽默感的先河。但这又不仅仅是幽默感,更是画家对环境污染的忧虑和对人类欲望以及现代工业文明的反思与批判。古人云“文以载道”,张宜是藉笔墨载道。此外,《钟馗骂人》《钟馗消夏》等现代生活题材的作品,表现出了钟馗温柔、呆萌、天真、幽默等现实人情味的特点,让人倍感亲切。

今年疫情期间,张宜足不出户,创作了大量作品,特别是对长卷及长卷形式的书法进行了富有针对性的研究与实践,有了新的体会。随着修养厚度的增加、人生阅历的丰富以及对大写意人物画史的观照,反映在笔墨上必然有新的动向。对此,张宜是有着明确规划的,下一步,他会笔墨提纯方面进一步锤炼自己,在去火气、去燥气的同时,注入文人气,留住写意精神的大壮气格,提升大写意人物画的人文内涵。有理由相信,经过又一番沉稳淬炼之后,张宜的大写意人物画会更上一层楼。(大凤,年4月23日于石头小记草堂,年6月3日修改)

《只留清气满乾坤》×69cm

《怀素书蕉图》×69cm

《民族脊梁》×89cm

《江流天地外》41×32cm

《阿一心灯》×69cm

《醉里挑灯看剑》34×cm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进士招财进宝,阖家幸福安好》

《君家有高树,夜夜宿慈鸟》×68cm

《岁岁不知春》×48cm

《幽柔密意诗中见,萧瑟画图犹自看》×68cm

《手把梅花眼对月》×48cm

《夜半不能寐》35.66x.6cm

《执掌官印,文化自信》

《抬头见喜,喜从天降》

《散怀抱》×96cm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48cm

《有闲有酒有肉,生活自由无忧》

《满江红》×48cm

《进士无私铁面,人间方留盛赞》

《龙井一泡,七星高照》

《十高僧图》35.97xcm

画家简介

张宜,现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山东省美术家协会驻会常务副主席,山东省青年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并受聘为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培训中心研修班导师、山东大学艺术学院外聘硕士研究生导师,山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外聘硕士研究生导师,曲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外聘硕士研究生导师,韩国牧园大学美术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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