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书法史上宋四家之一的米芾爱石如痴,当今书画家们仍多对奇石情有独钟。探微其因,主要缘由有四:
缘由一,造化类似。
书画家在艺术上要修成正果,有所作为,绝非一蹴而就之事,艺术的成功须得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需要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地努力。同样,奇石之所以在显山露水后能博得书画家的心爱,亦与其深藏地下,独处绝境,经亿万年的自然造化的特殊履途密切相关。
书画家在艺术道路上的经年修为和奇石在特殊背景下的自然造化,两者之间的确客现地存在着一定的类似之处。道相似,情相近,这种造化的类似,天意般地促成了书画家与奇石之爱的“恋”因,致他们多乐于以石为伍,甚或待石似宾友、视石为知已、奉石若圣宠。
太湖石缘由二,艺道结缘。
书画家的用印、镇纸、砚台及其所临摹的经典法帖、古代岩画等,都与石相关。书画家在作品中写石、咏石、颂石,他们以石之物象着笔弄墨,抒情达意,他们写生于自然,寄情于山石,以石修艺,以石取法,以石励志,以石宣泄精神、丰富生活、感悟人生、展示艺术情怀。
可见,书画家与石在艺术道路上有着不解之缘。而奇石又是石中精品,与书画家更易产生爱慕之缘和心理的交融,所以,书画家多爱奇石,当属情理之中。
缘由三,性情相吻。
一块奇石之所以能被书画家们珍爱,其本身所具有的艺术品性、个性精神、特质风貌是最为本质的缘由。古人称石为云之根,山之骨,石中蕴涵着丰富的艺术意蕴,看似简单平凡,不事雕凿,自然天成的奇石,绝非一般冰冷生硬之体,而是具有地造天成般的“有意味的形式”的自然艺术圣物。
绘画中的树石奇石一般都具有结构细腻,质底坚硬,富涵内蕴等特征,这种特征能映象书画家的内在性情,可与书画家心灵神妙契合,产生文化的沟通,从而在具有一定艺术审美素养的书画家眼中,奇石就成为具有生命、品行、文化和精神象征的艺术品,并自觉地珍爱奇石,寄情奇石,陶醉于奇石,将奇石视作情中宠物、爱的偶像和生活中的玫瑰。
“花若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奇石具有多风格,多角度,多层次的审美功能,而书画家又多为性情中人,在赏石中,书画家或内敛,或豪放,或沉默,或张扬的性格特征均能在石质、石形、石色、石纹、石韵中得到吻合、满足和释放。
奇石奇石的多风格,多角度,多层次审美功能,既能使书画家在欣赏中得到性情的阐释,又可使他们求得精神的慰藉与美的陶冶。面对奇石,他们甚至产生相见恨晚,石(时)来运转的艺术感受。因此,情性的相吻是书画家多爱奇石的艺术基因之本然所致。
缘由四,审美之需。
赏石是一门发现的学问,奇石具有自然、丰富的活的艺术大美。奇石品类众多,可分为图案石,象形石,文字石等。古人赏石崇皱、透、漏、瘦,今人赏石则侧重质、形、色、纹、韵。
书画家对图、形、色、纹、韵的敏感度超乎常人,在他们看来,一块历经千万年时光洗礼,无数次激流冲刷、撞击和翻滚之自然造化的奇石所承载的岁月悠长、历史深邃、美学意境是深不可测的,在他们的心目中,石中蕴含着不尽的生机和生命幽情。
米芾珊瑚帖总结:书画家崇尚自然,古人在谈到书法点画时就曾以“万岁枯滕,高山坠石”相喻,画家们更讲“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奇石所具有的质、形、色、纹、韵及其间起伏多变的线条,明暗交错的色调,美轮美奂的图案,惟纱惟肖的造型,鬼斧神工的形质,天人合一的韵感,无不感染着书画家们的心灵。
驻于石前,仿佛置身美丽的大自然,似乎听见泉水叮咚,看见山岚袅袅,感爱山势雄威,让人陶醉于群峰峻秀、花鸟鱼虫、山川草木之美。
石摆件驻立石前,恰似处于流动飘逸的色块曲线之中,既可以享受大自然的神奇与美丽,亦能看淡人世间的成败与荣辱。正因此,书画家当中多有以石命斋,以石为号,以石抒志者,他们把袖观沧海,拳纳五岳,屋有奇石,与石结缘,与石共处共荣共勉,作为自已艺术人生的高尚追求和美好向往,并努力以石营造和建构自己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艺术环境,努力使自己亲近自然、亲近奇石,以至成为赏石队伍中不可忽视的主力群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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