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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年腊月初六,“云中布履”书画雕塑展开幕。

下午三时许,阳光正好,余至荣宝斋大厦观展。

“三岁道人”,久闻其名,未见其人。刚走至荣宝斋门口,就见一头顶发髻的清瘦背影正躬身拾级而上。轻呼其名,他果然回首,居然一见如故,堪叹奇缘也。

“三岁道人”,原名王文超,道家正一天师派传人。久闻恩师吴悦石先生收了一名得意门生,其人神秘,其画清奇,还是道派弟子,想必定是一名方外隐士,不食人间烟火。尤其之前还见过其一帧相片,浓眉,垂目,悬胆鼻,满头小辫,个性十足。所以,我一直在内心思忖着,吾等“凡夫俗子”,即使与其见了面也一定会有“天上人间”之距离感。

观画就是观画,何故想那么多呢!怎料一见之下,我发觉自己居然被“以貌取人”之流弊所误!

“三岁道人“,身材魁梧,体格清瘦,满头茂发整齐地在脑后的挽一团髻,露出宽阔光洁的额头,留着寸余长的胡须,胸前佩戴一块质朴自然的方形原木挂饰,身着深浅渐变的灰色圆领毛衣,配红褐色棉布裤,脚蹬“一道脸儿”黑色棉布短靴,裤脚塞在靴筒里。人不笑的时时候,很高冷,一派仙风道骨,很有“道士”风范。人一笑,眼就眯起来,笑意如溪水一样在脸上率意流淌,神情之间竟有几分天真可爱。

寒暄再三,他热情地引我至荣宝斋二楼展厅。步入二楼,便见第二展厅门前花篮条幅红红火火,喜庆非凡。吴悦石先生亲题的展签“云中布履”门口十分醒目。展厅门口,迎面走来一位举止娴淑、面带笑容的女士,热情地赠我以展览画册。介绍后,得知是文超夫人,我又吃了一惊:道派传人、艺坛新秀的“三岁道人”,原来还是一位既有出世情怀,又得入世情缘的“人生赢家”!

走进展厅,一种不同凡响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展厅,除了墨的黑,纸的麻黄,竟没有一丝其他颜色!吴先生亲自题写的“云中布履”和前言挂在展厅最前面。东墙上则挂着中国国家画院院长卢禹舜先生题书“三岁玩性”四字。此书其妙,四个字精心概括了“三岁道人“王文超先生的状态和本质:“三”为道教正一天师派三十二代之道号辈份,巧妙嵌入作品之中;“三岁”妙指天真,“玩性”则彰显其充满智趣的天性。一直纳闷,他为何自称“三岁道人”,原来如此!

前言,未及细读,我就直奔“主题”去了。岂料我一见“主题”,就顾不上身边的“三岁道人”了!

王文超先生的艺术风格太奇崛了。作品山水、花鸟、人物、皆备,还有书法与雕塑。书画一律是写在麻纸上的,纸边毛茬,有如麻布,自然质朴,装裱于白板之上,黑白分明,对比强烈,视觉冲击力很强。不管书与画,也一律的笔墨清奇,线条老辣,书中有画意,画中有书笔,艺术风格有一种横空出世的奇异,一扫画坛常见之风气。我在内心不禁感叹,被公推为中国画大家的吴悦石先生收徒之慧眼不同凡响,因材施教,此可见一斑也。

一幅幅驻足欣赏,一幅幅反复品味,每一幅画都让我流连不止。梅、菊、兰、竹、荷……司空见惯的题材,一律不着颜色,全凭墨笔写出,其笔意萧疏简淡,其墨气浓郁浑厚,其构图心思奇巧,其气韵生动奇特,有八大山人之“简”,却多了几分“厚”。人物极具个性,高士、观音、法师,乃至戏剧人物,均草草写其大意,不加修饰,于不经意之间神完气备。山水或繁得密不透风,重峦叠嶂,如宾翁之风;或简至片石孤舟、西风瘦马,似倪迂之清。题款也很新奇,或简笔繁题,或繁笔简题,仿佛非要与世人拧着来,画不惊人死不休!书法作品数量略少,但份量却很重,从蝇头小字到斗大榜书,书风也很清奇,线条潇洒率意,笔墨雄强老辣,点划之间时出画意。我连连感叹,如果不识“三岁道人“王文超其人,光看其书画作品,定会以为出自老道之手。

最后注目雕塑前,材质初看未解,经王文超先生介绍,原来是铜,此铜却非青非红亦非黄,一眼望去竟是黑漆漆地。斩妖除魔的钟馗、手捧铜钱的金蟾、钟灵神秀的驯鹿……十数尊雕塑,尊尊不拘形态,异趣横生,富有内美。

看了一圈,方细翻手中画册,发现王文超先生的诗文也十分了得。论画篇,言简意赅,直抒胸臆,录下日常习书作画之随感,既有哲思又有理趣;诗词篇,寥寥数语,意境悠远,不染凡尘。诗文书画及雕塑皆精,实为一位全才。

欣赏一遍,回至展厅门口,又站在吴先生所撰的前言之下,我不禁屏息以观:

“王文超道家正一派传人,故其画有奇格,有奇气,有奇趣。简淡之中,韵味悠长。自古以来,大家论画以贵简不贵繁为准绳。因为繁密尚易,简淡极难。文超自具胆识,取一条奇宕艰难之路。苦心孤诣,勤勉卓绝,终于找到自己的艺术归宿。在现今画坛中可称奇葩。文超兼擅塑像,所塑人物不拘形骸,皆有异趣,形象之美,寓于朴拙变化之中,使人莫名感动,钟爱有加。文超精于文字书法,凡画必题,凡题必以繁茂取胜,结体行笔意趣天成,文超从徐学,故知之。为之序。”

吴先生在接受央视书画频道采访时也指出:王文超在荣宝斋的展览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有新意,有奇趣,笔性好,境界有意味,都是不错的。给当今的画坛增添了一剂清凉剂,对大家在现代画坛中关于对中国画由繁到简、由简到境界深邃的变化方面有一个思考。

卢禹舜院长在接受央视书画频道采访时,也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王文超先生艺术创作非常执着,艺术理想非常坚定,有着强烈的个人追求,对艺术有独特的理解……他在追求个性化的艺术创作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笔墨语言,个人风格非常鲜明。他自号“三岁道人“,是一位非常纯真、非常纯净的艺术家,艺术态度非常真诚,以后的创作前景非常可期。

诚如先生所言,文超之艺术“有奇格,有奇气,有奇趣”。今日得以一观,感觉一扫胸中浊气与俗气,令人耳目一清,堪称新年第一“奇观”也。

时而有人来观展,文超先生迎来送往,颇为繁忙。展览观毕,我也就告辞了。回程,路上翻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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