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雀艺术史论:艺术创造与慧悟价值(美术史论家—王伯敏)

作者王伯敏“我国著名的的美术史论家、画家、诗人。有《中国绘画通史》、《中国美术通史》等43种编著出版。

艺雀艺术史论

美术史论家—王伯敏

四月,杭州还是多雨。这天,风又大,来到我家的倒不是美术史论系的本科生,而是国画系、油画系的几位同学。因为早有所约,我安排时间接待了他(她)们。他(她)们说:对美术史学习很有兴趣,可是将近毕业,还没有听过我讲课,想提一些问题要我谈谈。还说,这是美术爱好者都希望听到的。于是我顺着他(她)们提问的思路,作了或简或详的回答。

问:学习中国美术史有怎样的重要性?

答:民间有句流行的话,说“卖盐的人总讲自己的盐咸七这句话似乎有点讽刺味,其实,盐的本身是咸的,制盐的,卖盐的,能说盐不咸吗?一位西欧的美术史家对我说:“我研究中国美术史,目的在于了解东方文化的特点。”我们中国人,不以为研究中国美术史有积极作用吗?在学术上,美术史这门学科,正如饮料在生活中所不可缺少。因为一部中国美术史,它可以告诉人们,中国古代以至近代文化的灿烂是经过怎么样的艰难复杂,又是怎么样从曲折中发展起来的。研究美术史,说实在的,它是研究人的存在和他的创造价值的。

问:怎样才算是科学地研究美术史?

答:我不想引经据典讲大道理。我认为治史,无非是做一种调查:考证,即整理并论述曾经发生过的而且对后世以至当前还有意义和影响的事件。这是一门极其严肃的学科,它的唯一依靠就是历史事实对美术发展的论述,无过于实事求是。所以说,从事实出发,从大量的历史事实中形成观点,便是科学的治史态度。

问:对实事求是地研究美术史,能具体一点告诉我们吗?

答:譬如说,商周时代的青铜艺术,无疑是辉煌的。曾经一度听不少人说:“青铜艺术是奴隶创造的而为奴隶主所享用”这句话,这不完全实事求是。在那个时代,大量的青铜器,作为财产,它的所有权固然属于奴隶主,但是,青铜艺术作为一个时代一种文化的模式,它的创造,它的审美要求,它的实用价值,不可能不与那个时代的统治阶级——奴隶主息息相关。那个时代的统治阶级使用这么大量的日常用器,既反映他们的“爱好”,又反映他们的“德性”与“尊严”。

那么这些日常用器,同时又是艺术品,它的创造,如果把它说成只属于奴隶,这种论断,作为同情被压迫者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而作为历史研究,能说“实事求是地作具体分析吗?社会财富,特别是精神财富的创造,在当时的历史时期,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都是一起要付出汗水的。尽管政治地位不同,分工不一样,社会分配不平等,但在物质与精神创造上,当时经过某种关系的转变,它在社会上,往往因缓和了某些矛盾而达成了合作。在历史上,许多事件都是错综复杂的。如有的作品,从现象上看它是“宫廷美术”,却吸收了不少民间的艺术风采。又如明、清的有些民间绘画,这里面也包括了某些文人绘画的影响。作为一个时代的绘画,它们在客观上不可能不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否则,又如何解释文化艺术在历史上具有共同特质的“民族性”与“时代性”。

问:美术家往往对一些美术史家写的美术专史不感兴趣,他们说你们脱离他们的要求,是这样吗?

答:对于多个时代美术品的主题,美术史论家应当是有真知灼见的。对于美术家的美术创造,美术史论家是一个慧悟者。慧悟的可贵,即在于对艺术创造价值的发现与肯定。但是,美术史家不能只做美术家的代言人,这是因为美术史是一门有独立性的专门学科,有它自身的规律和特点。有些美术家说,你们编写美术史,要与美术家的需要连在一起。有的正是希望在美术史的著作中寻找技法上的知识,这样的要求,必然给他们带来失望。在美术史的编写中,美术史家所感兴趣的,那是美术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变化和特点,以及它们的连续性和变异性。

美术史家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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